烟花回头,生生绚烂
烟花回头时,火光绚烂。生命灿若烟花光鲜,且不刻意想烟花易冷,瞬间即逝,且听我说生活绚烂胜烟花。
积水涵虚
雨过,天明。
低洼处,静谧处,积水处。
水留恋着凹陷的地。依恋着静谧的土,点点滴滴汇集在此。我们还唱着“千万小小水滴,千万小小沙砾,汇集成大海洋,堆积成大山。”海洋便在此了。站得笔直时看它,它是嵌在大地上的珠子;蹲下身时看它,它扩张成了湖泊,又成了大海。
太阳、月亮、星星、云朵、彩虹,满载好奇心看那水汪汪,不经意地,留下了自己的倩影,定下了惊鸿的一瞥。微风吹过,吹皱了水面,吹出了飞机的雪白航线,吹落了枝头的花,吹开了涟漪朵朵。涵虚平静澄澈,涵虚跃动有声,涵虚看透了积水的每一个分子,涵虚倾听了积水中的每一点溶质。地上巧成镜,天景镜中行。涵虚一点点变亮了,光源慢慢热腾了,积水蒸发,涵虚的比例缩小,缩小。
涵虚不见了,涵虚哪去了,只剩土地上清清浅浅的,一抹水迹。
桃花流水
“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诗人笔下,花似乎总要与水结缘。当年的绛珠仙草不也因受了神瑛太多的圣水而下凡还泪了吗?且不必说得凄丽,亦不必道得愁惋,悲怨噎泣着的终只不过在已然郁结了太多情怀的红颜绢帛上再著一笔,哪堪看,只堪叹,只满泪花。有一种新丽叫毅然,有一种清亮叫大气,小女儿的情怀已不止于梦啼妆泪红阑干,而是玉指操一曲琵琶,傲然流转了风沙,微笑昭和了力量。是谁说柔不是无骨,而是带着精神气的圣美,我赞同。舀一瓢水,洗净了桃花面,洗练了香腮雪,挽起千丈的乌云,佩剑跨刀,骞裙逐马如卷蓬,看黄沙漫漫,看大河滂滂,行军路,奇绝;又有靡靡秦淮岸,血泪点点溅红了素扇,点媚了香阁,笔尖顺势绘出桃花褐枝,扇面,美绝。
溪边石头上,浣纱女唱“水流无限似侬愁”。风吹桃花,落水远流,愁并不因郎意似花红易衰,而是家中疾苦,国中危急。桃花被掳,随风北上,留的何止是人声声叹息,更有至美骨气。犹记客栈壁上诗文,桃花一般,隽永,大写,荡气回肠。
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花香。桃花流水窅然去,更有绝香遍人间。
藕花多处
乐府有云“莲叶何田田”,此大约是许多人最早接触的诗句。做个采莲女是浪漫美丽的,可以在不经意间将簪子滑入水中,可以头顶大风向荷塘深处滑去,或者三三两两地唱起《西洲曲》,梦悠悠。
一直以为莲的粉白配上绿是美到极致的,虽然人们常说红配绿是冤到极致了,我却总以为此般配色对视觉的冲击是最大的。只是可惜,颜料配出的荷色总有些缺憾,不是红颜了些就是清淡了些,不及藕花那般有质感又略透明的红白渐变。于是我曾讨巧地尝试过墨荷,墨色是极清雅素净的,全然是书法界的韵致,却没营造出蒙太奇式的效果,那墨荷便无法活在画中了;换彩粉擦抹一番,倒有了“梦回江南烟雨中”的气场,却总有往香雪腮上涂脂抹粉之嫌,竟也脱离了藕花合水的现实,终于也不合适;又有现在纸上涂了水彩,再刷上一层鸡蛋清的方法,却把饭桌搞得七上八下,也没人愿意吃被我搁置下的鸡蛋黄,终究成了材料浪费。想我是在以五十米的秒速向素人画家迈进。
不妨事,生命的乐趣在此,更何况是画藕花多处呢。现在有些怀念微山湖,怀念她的水,她的鱼,她的花,她的蜻蜓,她的船。时至几个月前看了篇文章,才知微山湖原是梁山伯和祝英台的家园。也是再藕花多处化蝶成仙,化成永恒,化为传说中水鸟的啼叫。有时间,我定要再去的。
于是忆起了名叫《荷塘莲语》的舞蹈,曼妙的舞姿,灵动的音乐,流云走岚的画面感,均让人醉在其中,不禁想起漫塘荷花的景象来。
红露湿人衣
古时的染料很天然,天然得让人感动,那一份美丽近乎纯粹,散发着花草树石的味道,虽没有现今的鲜亮,却也不失自然韵味,很容易让人联想起竹喧归浣女的景象。古时的诗人们颇爱一个“惊”字,用现代话讲,他们“惊”的底线不高,春雪霁,夏露滴就已足够。是啊,一份敏慧的灵心,轻易惊的灵心。其间有一份天然着色的惊:红露湿人衣。诗人磨着水调子,想要穿花寻路,想到白云深处。说是恐那花汁打红了衣裳,浸湿了布纹,实为隐起来的情怿,有些超凡,几分脱俗。
清晨探花,花也许未眠,也许已醒。晚间的湿露已著在瓣瓣馨香上,透过露滴,红稍稍向上凸起,井口一般,至于内里,便是肉眼无法直晰的琼枝玉叶,细构密理。花瓣未破,沾衣的露自然是清的,缘何冠以红露,大概是缭绕吮吸了红的气息,化在了记忆里,透在了骨子里。红是绝对的暖色调,红也有绝对卓然的诗意,若是真有花仙,想必红露便是她的霓裳,她的嫁衣。
微曦晨光里,摇一把红团扇,披一件素云衣,集一捧红露,惊一颗易惊心。
绚烂胜烟花
我说生活绚烂胜烟花,不刻意想烟花易冷,转瞬即逝。且听我说,生活处处是绚烂,若烟花又胜烟花。